第一章
1
一年之计在于春，一天之计在于晨。历经岁月洗礼的老人们，深知这个大自然的道理，大自然的许多道理也都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人们心中。
清晨太阳才微微从东方升起，阳光和煦，河西公园里有许多的老人在晨练，中年人次之，而年轻人却极少。或许只有上了年纪才知道锻炼的重要性，此时的年轻人大多都还在睡梦中呢。有的老人在边散步边互相闲聊着；有的在众人的围观下象棋；有的则是穿着仙风道骨的长袍打着太极；还有的中老年人一大早就起来钓鱼了，这是何等的喜欢才会让这些人孜孜不倦每天一大早起床钓鱼。当然也有一些年轻人和中年人在围着公园跑步，而老年人都选择了散步。清晨这个公园也因这些人的存在而变得热闹非凡。
“老张，你听说了？昨天河贵小区死人了，死的好像还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呢。”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大爷边散步边对旁边的朋友说。
他经常在早上起来散步，因此认识了不少的老大爷，老大妈。因为他的年纪比较大，有85岁，这里比他年纪大的也没几个，而且他姓陈，所以大家都叫他陈哥，陈哥跟自己的老伴住在一起，他的儿子们一个则在上海工作，一个在国外工作。
“听说了。我还听说，这对夫妻好像是自杀的，好像是吃安眠药一起自杀的。”这个说话叫老张，是陈哥的一个好朋友，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小区，作息时间也差不多，因此经常时不时地一起出小区，然后在公园里散步。久而久之，两个人就跟约好了一样，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从小区出来，然后一起到公园里散步。
“哎呦，你说这好好的年轻人，怎么说自杀就自杀呀，一点也不考虑下家里老人的感受，要是我家的孩子这样，我得要哭死哦。”
“听说这对夫妻还有两个孩子呢，这下可苦了这两个孩子。”
“这不用说呀，这两个孩子命苦哦。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处理呀，是把他们让给他们的爷爷奶奶抚养，还是交给孤儿院？前些天我就碰到了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，还是双胞胎，长的好可爱，怪让人心疼的，问他们干嘛睡在长椅上，也不说话，我就估计是离家出走的，然后还带他们去吃了早餐，本来打算带他们回家的，但是这两个孩子就是不说话，我都差点报警了，让警察解决了，最后还是心软，把他们带回家了，到了家里他们才说是被爸妈赶出来的，我本来想送他们回自己家的，但是看到这两个孩子身上的伤，真的是太可怜了，身上好多淤青，都准备报警了，但是这两个孩子后面趁我不注意自己走了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？”。陈哥有些面露难色，似乎在替这两个孩子担心、操心，仿佛是自己的孩子。
“就是前些天吧，怪不得都没有看见你，原来你去当雷锋了。哈哈”老张调侃陈哥说。
“当什么雷锋，能帮一下就帮一下罢了，要是我真能帮到他们就好了。”陈哥惆怅的说。
“那不是郑八婆吗？我们去问下她，附近的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，哈哈。”老张望着前面正向他们走来的郑八婆带些嘲讽的说。
这个郑八婆，是附近几个小区里出了名的八卦。大到杀人放火，小到丢芝麻烂谷子的事，她都能一清二楚，像是就在她眼前发生了一样，每每都让人惊叹于她打探八卦的能力。因此只要想知道附近有什么趣事，大事，问她准能一问一个准。因而也获得了个郑八婆的美名。
“郑八婆，给我们讲讲昨天河贵小区，死人的事情呗，这事你应该清楚吧”。老张半开玩笑走到她的面前说道。
“哎呦，死人的事，可不敢乱说，会遭报应的。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对这事不敢兴趣”。她有些不愿意谈论死人的事，而皱起眉头来对他们说道，但明显是对这件事情知道不少的，而且因为她脸上的肉太多，即使再怎么皱起眉头来也显得没那么明显。
郑八婆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，儿子是名律师，在附近小区买了一套房，一直单身，也没有结婚。3年前，被儿子接过来，她之所以一直在了解附近的一些事情，其实主要还是想给自己的儿子，找一个不错的女孩子结婚，一直也没找到让自己儿子满意的，虽然她的儿子也一直不让她操这些心，但是她依然在很努力的为自己的儿子牵线搭桥。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失落，而是非常的乐观开朗，整天都嘻嘻哈哈的，似乎没有什么烦恼似的。还在坚持不懈地为她的儿子寻找合适的对象，久而久之，附近的人都喜欢和这个和气爱笑的胖女人聊天，她也就在聊天中知道的越多了，最终就得到了这么个“美名”。但是她并不会因为别人叫她这个名字而生气，而是更加和气的一笑而过，任凭别人怎么称呼。
“你还怕这个呦，就跟我们说说，两个孩子的事最后怎么解决了？”陈哥微笑地和她说，脸上的皱纹像是江南的水路，九曲连环。
“这个还真不太清楚，听说这两个孩子有三个舅舅，但好像都不太愿意去养这两个苦命的孩子，这些个舅舅真不是个人，这么可爱的双胞胎孩子都不知道关心一下。最后怎么解决了，还不太清楚。但是听人讲，这对夫妻好像真是自杀的，真的不明白，究竟是遇到了怎么样的难处，才能这样抛弃两个可爱的孩子，选择双双自杀呢”。
“你这还说不知道呢，这不说的挺清楚的嘛。”陈哥调侃郑八婆说。
“这方圆十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呢”。老张附和地打趣着。
“等下，你刚刚说这两个人是双胞胎吗”。陈哥突然脸色凝重的说。
“是啊，怎么了，你们见过这两个孩子吗？”郑八婆有些疑惑的说。
“不会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吧？”老张轻声细语的跟陈哥说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他们也没有跟我说过名字，也没有说住哪，应该不是吧。”陈哥小声的回答了老张。
“我之前见过一对双胞胎，他们身上都是伤，应该是被家暴的，会不会就是这两个孩子呀？”陈哥大声的回了郑八婆的话。
“不会的，应该是巧合，怎么会怎么巧让您碰到了呢。哎呀这种事还是少说点好，不吉利，不吉利，会遭报应的。我走了，走了，不说了，不说了”。郑八婆少有的一脸严肃的表情对他们说。说完就加快了脚步离开了。
“应该没有那么巧，估计不是。”
“应该不是吧，那两个孩子怪可怜的，看看能不能再碰到他们，真想帮帮他们，千万别再发生这样的悲剧了。”
“是呀，谁能想到这家人的3个舅舅都不愿意养这两个孩子，真是人心浅薄呀，没良心呀”。
“谁说不是呢，就像郑八婆说的，这可是要遭报应的呀”。陈哥也严肃地说道。
这说着说着，似乎两人都被郑八婆那严肃的气氛给带进去了，竟不再嘻嘻哈哈地谈论这件事了。而是变得沉默了起来，好像都在思考这个案件似的。
2
在警戒线之外，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小伙子，满脸愁容的站着那里，时而走来走去表现的异常紧张的样子，像是在等待妻子即将临盆的丈夫；时而静静地望着房里，像是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的。
“小周，你不进去吗，这次可不要像上次一样呕吐不止哦”。一个看起来比较资深的警察，开玩笑地很大声地对他说，生怕房子里的人听不见似得。引得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，但仍有一个人并没有笑，而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。
这个被取笑的小伙子，叫周子杨，是刚毕业的大学生，被分配到东福街道派出所。作为一名光荣的警察，他上次出现场，被现场血腥的场面所刺激，一直呕吐不止，甚至接下去几天，饭都吃不下了，一看见吃的就吐。一连休息了一个星期才有所好转，而这次又是出现场，他担心又会看到像上次一样的血腥场景，而停在警戒线之外。也正因为他的这个举动，才让刚才被人嘲讽的场景发生。
周子杨被人取笑了，脸立刻红了起来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，一脸的苦笑。周子扬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的面对这样的场面的，毕竟电视剧看得多了，这样的场面也在电视剧看到不少，谁会呕吐了，这种小场面，但是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，突如起来的呕吐感，让他不得不产生这样的生理反应。不得不说人世间很多事情，实际操作起来，会比想象中要难得多，但是也要不少的事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，所以无论什么样的事情，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个中痛苦和快乐。
“报警的人是谁？”。那个唯一没有因为他的呕吐名场面而不笑的人走到门口说。他是这个刑警队的队长叫关悦翔，大家都叫他关队。关队很让人尊敬，一方面是因为他的*绩，破案无数是一个资深的刑警老大哥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从维和部队退下来的，是这个世界上少数真正经历过真枪实弹，以及生死考验的人。
“是一个叫王申明的人......”
“我没问你”。关队面无表情地对着那个说话的警察说。“你说”。然后指向小周说。
“啊.....是一个叫王什么的人报的警”。小周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，弄的不知所措，惊慌失措的说道。
“一个对案件情况不了解，到现场只会呕吐的人。我们队是不需要这样的人，如果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好一名警察的话，请你申请调离我们队”。关队说完便扭头走向房子里去了。“再给你一次机会，我不想再看到下次，去把报警的人叫过来”。
小周被关队的严肃以及他的话所惊吓到了，吓的三*全失，七魄只剩一魄了，神色都变得恍惚了起来，瞬间大脑一片空白。惊慌失措赶紧向旁边的人询问了一下情况，并拿着案件资料去找报案人了。
3
报案的是一个叫王申明的人，他住在这个房子的隔壁，是死去的章城和潘海燕夫妻俩的邻居。很快小周就把王申明带到了关队面前。
这个房子不算大，平的样子，三室一厅一厨一卫，在这个城市买的起这样的房子，也算的上是中薪阶级了，而更多的是买不起的人，还在努力地为能在这个城市里买房而努力着。走进去就是一个小小的玄关，可以放些鞋子。然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，客厅里放着一个沙发和一个小小的茶座，沙发正对着的是一个壁挂式的液晶电视，往右是一个小小的厨房，大概不到10平米的样子，厨房过来一点是个更小的厕所。往左是三间房间，而死了人的房间是最里面的主卧。
“你就是报警的人？”关队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汗流浃背的人说。
“是我”。这个叫王申明的人，有些紧张。但这紧张并没有让任何人生疑，因为谁遇到这样的案件都难免会有些紧张的。他的手一直在无意识的抖，只是抖的幅度比较小，只有他自己能感受的到，但他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也顾不到感受这细微的身体变化了。而他的衣服也因为紧张而全身湿透了，他却浑然不知。
“不用紧张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。”关队对王申明说，王申明点了点头，小声的嗯了一下。
“你叫王申明，住在房子的隔壁对吗？”关队继续问道。
“是的”。
“好，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？”
“邻居关系”。
“你为什么来这里”。
“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对别的警官说过了”。他更加紧张的说道。
“我需要你对我的问题再说一遍，无论什么问题都要再回答一次，请你配合一下”。关队仍然面无表情的说。
“是因为我和燕姐说好了，她今天过生日，我来送她一件礼物”。他有些吞吞吐吐地，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。
“你跟她的关系不错，还是关系很好？”
“没有，我们只是偶尔在小区里遇到，然后会聊会天”。
“只是这样的关系，你就要送她生日礼物”。
“燕姐平时对我挺好的，所以想送个礼物给她”。
“你要送他什么礼物？”
“啊？”他有些没听清的样子，回答道。
“我是说你准备送他什么礼物？”关对再说了一次。
“我本来是想把这个红绳送给她的”。他把自己手上的红绳漏出来给关队看了看，这条红绳咋一看就像是地摊上卖的一块钱一根的样子。
“那你怎么自己戴上了”？
“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，戴了一段时间了，从寺庙里求来的，她有次说喜欢这种东西，所以我打算把这个送给她”。
“看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嘛”。
“我是挺佩服燕姐的，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，还要受这个畜生的欺负”。王申明慢慢地变得不紧张了，说话也不吞吞吐吐的了，开始咬牙切齿地说，仿佛这个人和他有血海深仇似的。
“欺负？谁欺负她？”
“她老公那个畜生呀，燕姐经常受到那个畜生的虐待，她的孩子也是”。他仍然咬牙切齿地对关队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些的？”
“燕姐告诉我的”。
“6点到7点之间你在哪里”？
“我在超市上班，6点才下班，和一起的同事吃了饭，到这里已经7点多了，我的几个同事都可以给我作证”。
“在那个超市上班？具体是干什么的？”
“就是附近的好悦联超市，我在里面做副课长，主要就是负责管理，管理课室的日常物品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，在超市做了多久了？”
“我是去年7月份到这里的，在超市做了5个月了。”
“去年7月份，你在这待了一年多，一直住在这里吗？上一份工作是干嘛？”
“嗯，一直住在这里。上一份工作是银行客服。”
“哪个银行？客服做了多久？”
“光大银行，做了半年。”
“那还有半年的时间，你在干嘛？”
“那时候刚跟女朋友分手，就没有工作，在休息。”
“休息期间，也一直在这里吗？”
“嗯，差不多。期间出去过上海一次。”
“好了，谢谢你的配合。小周送一下王先生”。然后在小周的耳边说。“等会跟我去来见一下那两个孩子”。
小周把王申明送出去现场后，立刻回来，听候关队的差遣。
“走，跟我去见一下，那两个孩子”。关队说完便动身走了，小周也赶紧跟上了。生怕再做错什么，惹关队发脾气，战战兢兢的跟在关队后面。
4
小周开车把关队送回了警局。在警局的休息室里见到了两个孩子，这两个孩子是龙凤胎，长的简直是一模一样，若不是他们穿上了区别男女的衣服，以及那男女不同长度的头发，谁也绝对猜不出谁是哥哥，谁是妹妹。
小周第一眼见到这两个孩子就觉得很奇怪，因为这两个孩子并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，在失去父母之后表现的很悲伤，有些伤心的甚至会一直哭一直闹，弄的这里天翻地覆的。而是哥哥紧紧地握住妹妹的手，没有一丝丝的害怕，也没有一丝丝的悲伤，甚至没有一点点表情。这种面无表情，像是看透生死的表情，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，那就是他们的关队，而现在他却在两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。
“你去问一下”。关队对小周说。
小周被关队的话，又愣了一下。接着按照关队的话去问，但他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，甚至忘记了该问什么。他想去问关队，却发现关队已经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，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。他知道这种情况明摆着是想让他自己做主，于是，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问了。
“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？”小周温柔而又小声的坐在他们旁边问着。却发现这两个孩子只是面面相觑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。他有些尴尬了一会，立马红着脸跑去拿了纸和笔过来，因为他想起了资料上写着这两个孩子是个哑巴。然后重复问了这个问题。他们俩哥哥写完，传给下一个妹妹写。纸上写着章海城，章海霞六个字。
那两个名字写的都很漂亮，哥哥的字写的大，而且端端正正。妹妹的写写的小小的，像是手机里的卡通字体。接着小周又问。
“你们爸妈死前有什么异常吗？”他们俩互相看了看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“你们知道爸妈是怎么死的吗？”妹妹拿起笔想写些什么，被哥哥摇着头制止了。然后集体向小周摇了摇头。
“那晚上除了你们之外，还有其他人到过你们家吗”？他们仍然摇了摇头。小周见一连问几个问题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，便有些灰心的叫醒了关队。关队被小周叫醒之后，走到两个孩子面前，拿起了他们写字的纸，看了看便递给了小周，并示意他收起来。
“你安排人，今晚照顾一下他们俩，另外催促下他们俩的家人，赶紧过来接他们”。说完，关队便离开了休息室，留下了还在懵逼的小周，小周真的是一头雾水，怎么也没有想明白关队说来见两个小孩，他自己却不去问，让自己去问，然后自己什么也没有问出来，关队也不去问了，反而让他找人来照顾这两个孩子，想了好一阵子都没有想通，就没去想了。
小周立刻去找人安排工作了，然后就回家去了，而他这一晚却没怎么睡觉，而且一直在整理案件资料，分析案子，并还在思考关队下午的举动，但任然没有太多的进展，直到凌晨2点才慢慢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