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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4/24 17:2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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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刘起瑞

从东胡到燕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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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说一件昂贵而用心的礼物,可以让一位矜持的女孩放下戒备,张开怀抱。而这一原则也同样适合于某些男性,特别是野心极大的国王。

爱穿白衣的冷血杀手荆轲在去刺杀秦王之前,也准备了礼物。昂贵的是象征着燕国领土的地图,里面还额外赠送一把饱浸毒药的匕首,后来有人说这是春饼的起源;用心的是一盒腌制的人头,一个叫樊於期的男人的一部分。

凭借着这两样礼物,荆轲堂而皇之地越过了秦国万强悍武士的防备,轻松的靠近至离秦王只有0.01米的距离。可惜自古英雄难逃猪队友,他的助手秦舞阳由于过于恐惧,把自己的脸皮变成了冬瓜瓤的颜色,被起了疑心的卫士阻留在了庭外,没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搭档任何协助,白白浪费了燕国的差旅费,尽管只是单程的。

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,尽管荆轲具备了一个著名杀手的大部分优秀素质:谋略、坚韧、果敢甚至对服装的品味和声乐方面的才华,然而他的武功,真的很配不上他的名气。

陕西人一旦被激怒,河北人和辽宁人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。国祚八百二十二年的燕国就此灭亡。三十六代燕王一寸寸打下来的六千里土地,包括刚刚到手不过百年的辽西、辽东,尽归秦人所有。

控据辽宁全境,兵锋直达朝鲜半岛,是身为七雄之一的燕国亡国前的辉煌巅峰,也是辽沈地区第一次被纳入中原王朝的统治之下。这一次卓越的开疆拓土,要归功于一位姓秦的将军,他就是那位不成器的刺客助理——秦舞阳的爷爷,燕国大将秦开。

燕国的政治经济中心一直在河北,数百年来没太把辽东辽西的苦寒之地当回事。燕国五次迁都,都是围着北京转。作为战国七雄中实力倒数第二的国家,燕国隔壁是势不两立的赵国,隔海是血海深仇的齐国,西方还有虎视眈眈,意在兼并天下的秦国。本来应对这些中原强国,一代代燕王已是疲于奔命,而背后的东胡人还来趁火打劫,频频出兵袭扰燕国的北方边境。

战国时代各国都把匈奴称作胡,而生活在匈奴更东边的游牧部落,则被称为东胡,他们是辽沈大地最早的主人。今天跨中俄两国边境生活的鄂温克人,也被称为通古斯人(Toung-gu),身体中很可能还流淌着古东胡人的鲜血。

东胡人以日月星辰为神袛,熊虎猛兽为图腾,民风剽悍,武力强大。他们穿铜甲,持劲矢,屡屡南侵,经常深入燕国边界烧杀掳掠,是燕国数百年来深恶痛绝的心腹之患。

公元前年,燕国最具有雄才大略的燕昭王继位,为了改变腹背受敌的局面,他派出了得力大将秦开,出兵八万,征讨东胡,意图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北方边患。

秦开勇猛沉毅,久经沙场,而且他有一个别的将领所不具备的独到优势,就是早年曾在东胡做过人质,对东胡的风土人情、军事地理都了如指掌。

八万燕军自妫水(今北京延庆)出兵,一路斩关夺隘,马踏平川,杀得东胡横尸遍野。东胡人无力阻挡燕军的凌厉的攻势,只得一路向北败退。秦开指挥燕军穷追不舍,一口气打到了白山黑水之间的辽河流域,方才伫马歇兵,在此地修筑了两千多公里的燕长城,并设立了辽西郡与辽东郡,由派遣官吏与军队驻扎,以防备东胡卷土重来。

秦开拓地辽东

秦开这次波澜壮阔的远征,驱逐东胡千里,也为燕国开疆拓土千里,让燕国的新疆域扩展到辽宁全境。其中辽东郡的郡治在襄平,也就是今天的辽阳。在满清入关以前,辽阳的名气与规模一直都比沈阳大得多。襄平下辖很多戍边城堡,其中有一个叫候城的地方,就是咱们大沈阳的前身!

鲜卑慕容氏与高句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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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龙八部》里的妄想狂慕容复天天喊着要复国,要恢复大燕,要自己做皇帝。他心目中的燕国,地方还是古燕国的那块地方,但代表中华正朔的东晋早已衣冠南渡。

东胡的后裔鲜卑人,重现了先祖的荣光,在幽燕故地以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先后建立了前燕、后燕、西燕、南燕、北燕五个国家。据说鲜卑人无论男女各个肤白貌美,关键还能打仗。至于而咱们辽沈这嘎达的汉人,则连当兵的资格都没有,只能种地耕田。

话说后燕烈帝慕容宝,一直被强大的北魏苦苦相逼,向南根本没有发展空间。而替他执掌辽东军政大权的二儿子慕容会,因为不满老爸把太子的位置给了弟弟,愤然发动了的叛乱。慕容宝内忧外患,可控制的地盘只剩下龙城为中心的东北一隅。龙城,就是今天的辽宁朝阳,当地出的大枣又甜又脆。

慕容宝好不容易平定了儿子的叛乱,但对于残破的辽东已无法进行有效控制。于是他决定送个顺水人情,册封北方的小兄弟——高句丽国王高谈德为辽东王。

这个高谈德可不得了,堪称是高句丽历史上第一大BOSS,朝鲜半岛最具雄才大略的英主。他十八岁继承王位,先后征服契丹、靺鞨、夫余诸部,又打败了日本,将邻国百济、新罗变为臣属,吞并了朝鲜半岛的四分之三。

高谈德征服半岛之后,又把鹰隼一般的目光看向西方,辽东王的虚名已经满足不了他纵横东亚的野心。高谈德一改臣服后燕的国策,开始挥师南下,打算给昔日的宗主国来个虎口夺食。

此时养虎遗患的慕容宝已经死了,他堂弟慕容熙——一朵百年不遇的痴情奇葩继承了皇位。当时慕容熙的皇后刚死,他正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悲痛中,不能自拔。

丧妻之痛,人所难免,哀痛悼念,也无可厚非。但慕容熙是怎么做的呢?他,身为一国之君,竟然抛下家国天下,不顾一切地只做悼念亡妻这一件事!

自打皇后一断气,慕容熙就开始哭,哭的捶胸顿足,哭的欲仙欲死,最后真的昏死过去。等他苏醒过来,尸体已经入了棺。慕容熙觉得此生还应该再爱一次妻子,竟然让人打开棺材,把皇后冰冷的尸体又抬了出来,和她做爱(此处删去字)。

慕容熙自己发疯也就算了,还让文武百官陪他一起疯。他下令卫兵对来参加追悼会的百官进行考核,有眼泪的就奖赏,没有眼泪的就处罪,大臣们都特别恐惧,只能想着自己家里的伤心事儿大哭特哭,很多人唯恐无泪,结果市场上的生姜、洋葱、大蒜、辣根都脱销了。

慕容熙发动上至公卿下到百姓全部去给他妻子造陵,庞大而豪华的陵墓耗空了国库的财物,后燕百姓幸福到每天都能过节——清明节。

后来好歹算修好了陵墓,终于可以发丧了。慕容熙披头散发,赤脚步行跟在灵车后面哭泣,比死了老娘还悲伤一万多倍。由于灵车太过高大,无法出城门,慕容熙干脆下令把北城门拆了。国内的长者都觉得这是不祥之兆,私下哀叹道:“慕容氏自毁家门,他的日子不会长久了。”

有这么个情种皇帝在,也算后燕国祚到头了,高句丽发动了三大战役,痛扁了后燕三回。后燕步步退缩,丧师失地,沃野千里的辽东被牢牢地掌握在高句丽手中,辽沈之民变成了高句丽的属民。

高句丽在原来襄平古城的基础上修筑了更加坚固险峻的辽东城,一个吮吸着辽东沃土乳汁的东亚小霸王横空出世。

四代帝王收复辽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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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中原一统,隋文帝杨坚决定征服高句丽,恢复汉朝疆域。然而气势如虹的30万隋军出门之后,才想起来没人看天气预报,没人做出行攻略,更没有贝爷传授野外生存技能。一路之上,饿着肚子的将士们暴雨与沼泽中尽情地沉沦,一个高句丽兵没见到,已经十不剩一,只好狼狈退兵。

杨坚死后,他雄心勃勃的儿子杨广挽起了袖子——老爸你不行,我来!他带着万人和3万高句丽人打了一架,又输了。

放眼亚洲,当时大隋帝国的疆域最大,人口最多,国库富裕,科技发达,军队勇猛,装备精良,但统帅是——最混蛋的。

在杨广同志的英明指挥下,我们越过漫长的战争篇章,来看看结局:最后隋军败退离去的时候,渡过鸭绿江仅剩个失魂落魄的败兵。

高句丽最大版图

能出兵数十万

于是平辽大业,只能靠后后来人了。唐太宗李世民挽起了袖子——老杨你不行,我来!李世民的搭档是大唐一代名将李勣,这一对绝代双骄出场,不仅仅是要光复辽东,更要征服朝鲜半岛。

辽东城,也就是当年襄平城,是高句丽西部国土的防御中枢,号称年间从未被占领过。尽管历经大乱的初唐国力从各方面都比不上隋,然而在李世民的亲自指挥下,当年杨广百万大军围攻都没能得手的辽东城,唐军仅仅用了20天就完全拿下,可见一场大战中,起到决定性作用的,还是这支军队的统帅。

在那场围攻辽东城的战役中,李世民派出了轻易不舍得出动的禁军。将士们都穿着百济国进口金漆所涂刷的盔甲,擎战旗,持唐刀,连天彻地,金甲曜日,好不壮观。经过一场血战,高句丽在鸭绿江以西最重要的战略要塞插上了大唐的旗帜,被改名为辽州。

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——如果故事到此结束,该是多么完美。可惜残酷的史实是,唐军一路高歌猛进,进攻位于今天鞍山附近的安市城,终因师老兵疲,粮草不继,仓促班师,基本丢掉了这次远征的所有战果。韩国人将这段历史拍成了一部电影,还在片中原创历史,射瞎了唐太宗的一只眼睛。

李世民死后,他的儿子唐高宗李治继续攻打高句丽。唐军年复一年的派人去高句丽烧粮食,杀农民,拆房子,打完就跑。又绕道干掉了高句丽背后的小盟友百济,把日本援军打沉到了海底。李治一度想踏着先人足迹御驾亲征,武则天劝他说:“你有头晕病,别死在外头。”李治这才放弃这一想法。

公元年9月21日,唐与新罗联军攻占高句丽首都平壤,高句丽座城池城,70万户百姓皆为唐有,并留下大名鼎鼎的薛仁贵在此镇守。失落了年的辽沈大地,终于又回到了中原王朝的怀抱。

契丹人建立政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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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复复兴大鲜卑美梦注定成空,而慕容复的眼中钉萧峰的祖先,却趁着唐末五代的乱局,再度崛起于北方大地。他们有个响亮的名字,叫做契丹,他们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国家,叫做大辽。

无论鲜卑人还是契丹人,其实都是东胡人绵延流长的后裔。他们最早生活在这里,弯弓纵马,在这片寒冷又壮阔的北方大地顽强的繁衍生息,一次次建立起自己的游牧帝国。俄国人没文化,管中国叫做“китай”,音译过来就是“契丹”。

后晋著名的儿皇帝石敬瑭,为雄心万丈的辽太宗双手奉上燕云十六州,总算为自己不那么体面的来的皇位找到了强大的靠山,却也背上了汉奸的千年恶名。天可怜见,石敬瑭长期效力于沙陀集团,从血缘上来说还是粟特人的后裔,怎么就会成了汉奸呢?

从晚唐到五代,沙陀族与契丹族是东亚大陆上最善战的两大军事集团,中原的再度统一,还要等那位“一根棍棒等身齐,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”的开宋君王赵匡胤出生。

辽国实行的是五京制度,东南西北中。不过五京里可没有咱们大沈阳。东北地区是归东京管辖,治所在辽阳府。契丹人从河北的三河、渔阳地区掳来的大量汉人需要安置,于是新建一大两小三座城,其主城被命名为沈州城,从此我们的故乡也就正式有了“沈”这个姓氏。

文化不高的契丹人在起名上非常简单粗暴,“沈州”下辖两县用来安置汉人,直接就按这些汉人的籍贯,起名为“三河县”和“渔阳县”。这些被异族强行掳掠的汉人,离家千里,身处的地方却与家乡同名,个中滋味,何其苦涩辛酸。后来沈州城还曾接待过两位从中原来的“贵宾”——宋徽宗和宋钦宗,在被金兵押送途中经过此处。

具考古学家推测,辽代沈州的位置大体在北起中街,南到盛京路,西从正阳街,东至朝阳街这个范围。在沈阳故宫东路和沈河区公安分局的地下,都曾发现过辽代遗址。而中街大舞台下面,就有一座规模庞大的辽国官署粮仓。仓库所在之地现在是二人转的大舞台。

到了辽国中晚期,佛教风靡一时,从皇帝到奴隶,无不虔诚。勋贵王族皆拜名僧为师,在全国各地修建了大量寺庙和佛塔,沈阳“塔湾”的无垢净光舍利塔,就建于当时。

沈阳塔湾的辽塔——无垢净光舍利塔

文明化之后的契丹人不复骁勇。连出使辽国的北宋大臣苏辙都看得明明白白:“契丹之人缘此诵经念佛,杀心稍俊。此盖北界之蠢,而中朝之利也。”

苏辙一语成谶,没过几年,几十万辽军败于不满万人的女真人手中,快速走向覆亡,沈州也就成了大金国的地盘,改姓了完颜。

蒙古人定下姓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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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早开拓远东的是俄国土匪,最早建设澳大利亚的是英国罪犯,咱们沈阳最早的居民——是蒙古人统治下的高丽人。

自从地球上最能开疆拓土的蒙古人崛起,辽东的沈州城又毫无脾气地挂上了大元帝国的旗帜。请注意,这一时期对于当代沈阳来说非常关键,因为正是从这时候开始,正式有了沈阳这个名字。当时高丽王朝第25任君主王昛,不仅是大元皇帝忽必烈的女婿,还有一个显赫的身份——沈阳王!

元朝管辖整个东北地区的是机构是辽阳行省,而沈州就在辽阳行省治下。蒙古大军平灭了南宋之后,又马不停蹄地东征朝鲜半岛。高丽大将洪福源等人举兵叛变,率五十余城百姓归附蒙古,此后高丽人以降民和移民的方式大量进入辽沈地区,形成一个庞大的移民群落。

高丽臣服元帝国之后,蒙古人为了安置数十万高丽降民,在东北设置了“沈州安抚高丽居民总管府”和“辽阳安抚高丽居民总管府”两个部门。

元大德元年(年),在大元帝国的版图里正式出现了名为“沈阳路”的行政建制,正是将沈州、辽阳二个总管府合并,各取一字,定名“沈阳”,并与半岛上的那位沈阳王一同对此地进行双重管控。在沈阳城四周,有大量安置高丽军民居住的村屯,都被称为“高丽屯”,直到今天,沈阳的于洪区塔还有个叫高力屯的地名,保留着八百年前异族杂居的印记。

元朝设立沈阳路

沈阳全盛之时包括五个总管府,二十四个千户所和十四个州,作为一个新兴的中心城市俨然有模有样。现收藏于沈阳故宫的元代城隍庙石碑,上面赫然刻有“沈阳路”的字样,是迄今为止最早记录沈阳名称的实物资料。

读到这里,如果有人再跟你说沈阳的名字来自沈水之阳,就可以直接告诉他胡说八道了。同样被以讹传讹还有浑河,浑河之名早在辽代就有,却有一种说法是努尔哈赤为了迷惑明军,以马粪将河水弄浑,才有浑河之名。浑河烟波浩渺,蜿蜒千里,想把它弄浑,满人的马得多能拉啊。

额滴神呀,是不是今天才知道,咱们沈阳的名字竟然是蒙古人起的,而沈阳的最早居民都是高丽人!

不住在沈阳的沈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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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古人70年换了10位皇帝。大元末代皇帝元顺帝,全名叫孛儿只斤·妥懽帖睦尔,蒙文的意思就是铁锅。听这名字应该精通厨艺,然而此君却别有心灵手巧,是一位八级木匠。据说他能亲手制造精美绝伦的房屋模型,可以容纳24名水手同时操作的豪华龙舟,结构精密复杂的水动力宫漏,而且能文善诗,才艺多多,惟独有一个小小的缺点——治国无方。正是他亲手将黄金家族的一代代打下的万里江山丢了一大半。

虽说皇帝不争气,但蒙古人中还是剩了几个有血性的汉子。除了《倚天屠龙记》里赵敏的哥哥王保保,成吉思汗四杰之一木华黎的后人,太平路万户纳哈出也是其中之一。

他拥兵20万割据东北,不屈不挠地抗拒大明。因为确实实力不凡,朱元璋也不愿轻易出兵,一直好言招降,从明代洪武二年开始一直招到洪武二十年,纳哈出才最终投降。

明朝统一东北之后,并没有给予沈阳与中原地区一样的待遇。中原地区是行省下设州、县;而辽沈地区则由辽东都指挥使司管辖,下面设25卫,“沈阳中卫”便是其中之一。

朱元璋遍封自己的24个儿子为藩王,在北方有辽王朱植、有宁王朱权,原本还应该有一位沈王朱模。这位朱皇子性情温和,人品方面比那些暴虐变态的兄弟们要强不少,但他也有自己的脾气,竟然嫌沈阳又冷又远又荒凉又打仗,坚持不到东北就藩,而是在永乐六年(年),跑到山西潞州当沈王去了!设想沈阳城若有灵知,该是多么的失落。

年后,朱家的香火到了头,宗室近支几乎都死于农民军之手,远亲则死于满清。李自成手下大将刘芳亮,在进攻山西的时候捎带手荡平了沈王府,令一代以沈为名的显赫王族销声匿迹,无处寻踪。

沉寂落寞了许久的沈阳,在新的朝代更迭之际,重登辽东争霸战的热搜榜首,被一位新崛起的枭雄看在眼中。沈阳,又将重新迎来她风云激荡而又运途多舛的宿命。

终于当上了都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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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以“天命”为年号君王,自有老天爷的格外青睐。努尔哈赤搬了三次家,一次比一次风水好,让他的逐鹿中原的事业越做越大。

后金政权建立以后,努尔哈赤把国都从费阿拉老城迁到赫图阿拉。他刚刚打赢了史诗级的萨尔浒大战,血染浑河,又把鹰隼一样的目光看向了沈阳和辽阳。

守卫沈阳的是明朝总兵官贺世贤和尤世功,手下各有万余兵马,还有远道而来的川浙兵来增援,兵力不算少。而沈阳的城防更是重关叠嶂,极尽心理阴暗之能。明军在沈阳城外挖了两米深的陷阱十道,尖桩密布的壕沟四道,城下树起大栅,栅后排布楯车,每辆楯车上都安放有大炮二门、小炮四门,两车之间又置大炮五门,任你千军万马想靠近沈阳城,必是经历九死一生。

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,努尔哈赤是个天生的军事奇才,自然不会强攻硬拼。他临机决变,使了个诱敌出城之计。贺世贤勇则勇矣,毫无谋略,他大醉之后,放弃坚城,酒驾出兵,结果在混战中身中十四箭,英勇战死。金兵气势如虎,一鼓作气拿下了沈阳城,紧接着又攻下了辽阳城。

辽阳一直是东北最大的中心城市,后金的第二次迁都本来是从赫图阿拉搬到辽阳。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,辽阳被命名为东京不过四年时间,努尔哈赤变心了。

天命十年(年)三月初三一大早儿,努尔哈赤就召集众臣和贝勒开会,宣布了一个极其突然的决定——迁都沈阳!决策不容众人置疑,在一番杀牛祭祖之后,立马搬家。

关于努尔哈赤为何突然迁都,众说纷纭,因为明摆着沈阳城在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商业、城防等各方面都比不上辽阳。经过后人分析,有的说是因为金兵在辽阳杀戮过甚,百姓反抗;有的说沈阳风水更佳,有龙形龙脉。历史的真相已无从得知,总之,一直处于各代帝王视野之外的沈阳第一次成为一个国家的都城,并有了一个更响亮的名字——盛京。此后沈阳在成为首都的幸福中,度过了战火纷飞的18年岁月。

沈阳故宫的十王亭

八旗议政之所

女真满万不可敌,满清侵吞天下的进展简直是太顺利了。年9月,大清顺治皇帝的御驾毫不留恋地告别了盛京,正是入主北京,而沈阳如同一个被新欢的取代的老妻,黯然的顶着陪都的名字,开始了独自空守着冷清皇宫的漫长岁月。至于古城辽阳就更落魄了,从辽阳府被降格为辽阳县。

清初管理陪都盛京的行政机关叫做奉天府,下辖的区域仅辽阳、新民、海城等地还有些人气,再偏远一点儿的如盖州、铁岭、凤城、营口、金州等地,一个县不过数百人,可谓沃野千里,有土无人。当时的“辽东招垦令”规定,只要你能招募到名农民开垦荒地,你就是当地的县太爷!

0多年来,沈阳有过辉煌,有过落寞,有过气壮山河,也有过黯然神伤。在很多时候,沈阳在历代帝王眼中并不是一个被珍视和看重的中心城市,汉人也并没有漫长的建城历史中成为主角,然而这就真实的沈阳往事,就像那首老歌中唱到的:“从来不需要想起,永远也不会忘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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